10月20日晚,由中国传媒大学通识教育中心主办的西方哲学系列讲座第二讲在44号楼一层报告厅成功举办。本次讲座由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副教授吴功青主讲,吴老师首先向同学们讲述了柏拉图的生平及其影响,紧接着从“内在之路:人性论”与“外在之路:政治哲学”两个角度对柏拉图的哲学思想进行了全面且细致的介绍。本次讲座受到同学们的热烈欢迎。
吴老师所讲的主题是柏拉图。他首先从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著名画家拉斐尔的名画《雅典学院》讲起。在这幅画上,有许多古希腊时期的哲学家,例如苏格拉底、毕达哥拉斯。但在这幅画最中心的位置,柱廊底下的两个人物才是古希腊哲学家中最为显赫的两位,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。这两位哲学家的手势迥然不同,右侧的亚里士多德用手指对着地面,而拉图则用手指指向天空。拉斐尔创作这幅画作,显示出那个时代对于两位哲学家的推崇,也反映出那个时代对两个哲学家的理解。为什么柏拉图用手指指天空,而亚里士多德用手指指着地面?因为在他们看来,两个哲学家代表了两种不同的思想进路,亚里士多德注重经验世界,而柏拉图推崇理念世界。
一、引言:柏拉图生平及其影响
柏拉图,公元前427年出生,公元前347年去世。他出生的年代,处在希波战争结束以后,伯罗奔尼撒战争开始的中间。众所周知,希波战争是决定希腊命运的第一次重要战争。希腊和波斯帝国关于地中海的大权争夺长达50年,最后以希腊获胜,这当中最具决定性的因素就是雅典,后者以其强大的海军攻克来自波斯的军队,一举奠定了在希腊联盟的领先位置。可是好景不长,不到十几年后,在希腊内部,雅典跟斯巴达发动了另外一场称之为伯罗奔尼撒的战争,这场战争以雅典的失败为告终。柏拉图出生于公元前427年,此时伯罗奔尼撒战争已经开始,所以柏拉图整个青年时间都是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度过的。而他中青年以后的时间是在雅典衰败的历史阶段,所以他的哲学思想无疑与雅典的命运息息相关。
柏拉图是苏格拉底的学生,年轻时就追随苏格拉底。关于他们的师生关系,历史上有一段非常美妙的记载。苏格拉底有一天做梦,梦见一只天鹅飞在他的脚下,围着他的膝盖盘桓,过了一会,天鹅发出美妙的声音,从他的腿上飞走了。第二天开门,苏格拉底发现有一个学生站在门外,这个人就是柏拉图。柏拉图就是那只白色的天鹅,是苏格拉底最杰出的学生。他追随苏格拉底学习了八年时间,深得老师真传。但苏格拉底的死刺痛了柏拉图。苏格拉底被认为是高贵的哲人,可被雅典人判处死刑,饮鸩而亡。这件事情使柏拉图意识到,哲学一项崇高而危险的事业。为了践行他的理想,柏拉图一生曾经三次南下意大利西西里岛,试图把他的哲学理想投入到实践当中,但每一次都以失败而告终,不得已柏拉图只能退回到教育。他创办了一所叫做阿卡德米亚的学校,在那里教导学生。我们现在称之为学术的词Academy就来源于柏拉图的学院。这个学院一方面是柏拉图用来教导的地方,另一方面可以说是整个古代的柏拉图主义中心的大本营,在西方文明史上发挥了巨大作用。
柏拉图的思想深刻而复杂,影响深远,正如怀特海所言,整个西方哲学都是柏拉图的注脚。我们要想对西方思想、西方哲学有一个整体性把握,必须首先从柏拉图开始。
柏拉图的哲学,很大程度上是要回应智者的。雅典城邦长时间内实行民主制,无论是政治选举还是法庭辩论,都通过论辩的方式进行。在这样的政治体制之下,有很多来自外邦的人大行其道,这些人我们在哲学史上把他们称之为智者,英文叫sophist。我们知道,哲学家是philosopher,爱哲学的人,但这些智者宣称自己就是有智慧。其实他们也并没有真正的智慧,他们所教导的只不过是演讲跟修辞的技巧,教人怎么说话更有论辩力,怎么在政治选举跟法庭辩论上获胜。这些人不光是教导人们辩论,而且他们哲学上有一个立场,就是推崇礼法(nomos),哲学上常用到这个词,即法律、习俗。比如雅典人说有些人天生就是奴隶,雅典人认为儿子应该孝顺父母,这些都是礼法。所以礼法其实就是我们当下普遍认可的法律、习俗规定等类似的东西,也就是习以为常的观念。智者会觉得这些观念没有道理,因为法律是人为的约定,智者认为要追求真正的正义,不能相信这些人为的东西,而应该追问事情的本性究竟是什么。比如说人和人之间真的一定有高下吗?为什么不是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呢?因此他们提倡的一个关键词就是nature——自然。制定法律必须根据真实的人性状态来制定,人性是什么样,我们就应当制定什么样的法。智者认为human nature——人性,是我们每个人的感觉,但每个人的感觉并不是完全一样的,这样一来,人人都有自己的立场,人人都从自己的感觉去下判断,就没有了统一的道德判断和正义,很有可能导向虚无主义。在这样一个背景下,柏拉图要效仿苏格拉底,重新去构建雅典的现实生活。柏拉图认为要重新构建伦理秩序,首先必须像智者一样,其要找到的伦理应该是自然的东西。但柏拉图所追求的自然的东西并非是因人而异的感觉,而是必须有一个统一的标准,这个标准不能是个人的,不能是感觉的。
那么柏拉图如何找到道德标准,如何确立伦理秩序呢?他从两个方向努力,一个方面是试图返回人的内心,从人的内心当中找到一种秩序。我们把这部分称之为人性论或者是灵魂论。另一部分我们把它称为外在的道路,也就是政治的道路。我们要想人知道什么是好,并且怎么去过一种好的生活,就必须在政治制度上做出革新。
二、内在之路:人性论
人性,human nature,无疑关乎于人的灵魂。智者同样主张从人性的角度思考问题,但他们理解的人性是谁强谁统治,正义是强者的利益。柏拉图认为我们必须要修正这种认识,必须重新理解人性。人性最根本的是灵魂。人由灵魂、身体两个部分构成,身体只是表面,短暂存活在世界上,而灵魂远远比身体更崇高。我们要去定义一个人,首先去定义他的灵魂。所以柏拉图主张必须重新理解灵魂和灵魂的秩序。柏拉图认为,灵魂中有三个部分,一部分叫理性、一个部分叫血气、一个部分叫欲望。这不难理解。理性就是灵魂当中冷静的部分;欲望是索取追求一种物质得失的东西。比较难理解是中间叫血气的部分,柏拉图认为这是一个用于发怒的部分。这三个部分人性很难避免,关键是怎么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。柏拉图认为理性的部分高一些,血气要低一些,欲望最低。他提出判断一个人是不是正义,取决于其灵魂的这几个部分是不是和谐。理性跟血气部分是否能够压制欲望,如果任由欲望膨胀,一个人不可能和谐,当然就不可能正义了,智者只是在给欲望张目。而智者认为柏拉图提倡的正义的人空有名声却并不幸福,柏拉图以人面狮身像为例说明,幸福这件事情不可能被外在的东西所支配,一旦进入到外在得失,永远都是失败。人的头像是人,身子像狮子,头有很多个。人像是理性,狮身是血性,多头则是欲望。柏拉图指出,鼓励人追求欲望的人就仿佛鼓励这个人的头越来越多,最后把人像里面的东西给吸干。一个灵魂成天都在撕扯的人,他不可能幸福,只有灵魂和谐人才幸福。所以灵魂的力量是超越外在世俗的唯一道路。为了提升灵魂,柏拉图甚至不惜贬低身体,他说身体是负面的,因为但凡有身体,人就最容易有欲望。如果想过正义的人生,做一个好人,就只能把灵魂跟身体尽可能分离。哲学家就是在练习这种分离,这种分离可以通过数学、音乐与哲学的方式去实现,在这个过程当中人的灵魂得以进化,离身体越来越远,甚至在某个瞬间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,灵魂就在一种沉思的状态。
可是什么是灵魂跟身体的分离呢?死亡。如果死亡是灵魂跟身体分离,那么学习哲学、练习音乐,实现灵魂净化,也是让灵魂跟身体分离,可以说学习哲学就是在学习死亡,所以柏拉图有一句经典的断言——学习哲学就是在练习死亡。这样一来,人为什么不直接去死,从而实现灵魂和身体的分离呢?吴老师指出,这是因为在西方的传统里,人们并不认为生命是属于人自己的。柏拉图并不是鼓励人自杀,完成灵魂生命的分离。相反,他认为灵魂跟身体的分离要放在生命里去实现,真正灵魂的进化恰恰要通过我们的生命去完成。所以柏拉图说一个人如果长期习惯哲学思考,他已经习惯死亡了。因此哲学家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不会悲痛,反倒会乐于前往。
我们在讲西方文明时有两个最为核心的人物,一个叫做苏格拉底,一个叫做耶稣,一个是古典文明的代表,一个是基督教文明的代表。但是苏格拉底跟耶稣是迥然各异的两张脸谱。耶稣很悲苦,承受着上帝给他的使命。所有的艺术作品中耶稣从来不笑,但苏格拉底从来不哭。为什么不哭?因为哲学给他一种承担的勇气,哲学让他已经习惯于面临死亡这是一种哲学家的勇敢。这其中有生和死之间的一种辩证法,柏拉图对死亡的思考极其透彻,使他可以罔顾生命的种种风险,敢于面对各种各样的艰难险阻,促成了对死亡的勇敢。而对死亡的思考并不是为了死亡,而是指向了生命本身。在这个意义上,中国文明跟西方文明看起来截然不同,因为中国人不怎么谈论死亡的问题,孔子的弟子问他什么叫死,孔子说“未知生焉知死”,要专注于对生命自身的思考,最后焦点落在生命上;但是,正如柏拉图谈论死亡,其目标也是指向生命本身,中西方文明可谓异曲同工。
柏拉图教导人们做一个正义的人,正义的标志在于灵魂的和谐,灵魂要想和谐,就必须摆脱身体,实现净化。其实灵魂进化不仅关乎生前,而且关乎死后。柏拉图所想象的世界不仅是生前的,他也相信灵魂在死后是会继续存在的。中国几千年来的文明是有它自身的文化特性的,即很少谈论死亡。中国人拿什么来克服死亡呢?这其实是一个不容易回答的问题。但是柏拉图相信灵魂在死亡后还会存在,对于柏拉图来说一个非常重要的动机是确保好人能够得福,如果这一辈子活不好,那就允诺这些好人死后灵魂不朽,并且他的灵魂生活在一个更加光辉灿烂的世界中。对于死后灵魂世界的信仰,柏拉图有这样的论证,他认为事物无不从他的对立面产生,比如说一个人醒了肯定是从睡梦中醒来,一个人睡着也一定是从醒的状态睡着,对立面相互转化,生和死也是一样。柏拉图说假如这个世界最后就是死亡,那就没有生命了。所以死当中一定会生出生,如果死能够生出生,其保留下来的部分显然是灵魂,这就表明灵魂一定是在上一个死亡当中保存下来,并且不朽了。对于柏拉图来讲,不可避免要把灵魂诉诸于神话。但灵魂不朽一旦进入神话,就很容易导向宗教。基督教正是这样一种信仰,相信所有的灵魂不朽、上帝、末日、审判。柏拉图对基督教的影响自然可见一斑。
三、外在之路:政治哲学
要过一种好的生活需要采取具体的方式,这条道路就是政治哲学,政治哲学要从城邦这一概念说起。城邦这个词,中文翻译成城和邦的一个结合词,英文一般是惯用city-state,它既不是城市,但也不是现代意义上时代的国家,既具有城市的含义,又具有国家的含义。因为古希腊时的布局就是一个小的城邦、一个小的城市组成相对独立的政治共同体,所以我们把城和邦合在一起。古希腊的城邦,其基本的构造形式就是有一个卫城,人们一般把卫城设定在山顶上,卫城主要由祭祀的神庙、包括议事会等地方组成。卫城下面是城中的住宅区,整个城邦会有围墙,严格意义上的城邦是围墙里面的世界,在城墙外会有一些贸易的场所。柏拉图说,世界一开始是一个原子式的人,但每个人的生活是不自足的,因此在这个空间一定会有分工,不同分工的人共同生活在一起,进行物质交换,就出现了城邦。非常有趣的是在城邦当中一开始需求非常简单,就是最基础的温饱。这里面没有家庭,他们并不觉得要先组成家庭,从家庭和村落间再形成城邦。在一个城邦里,公民的灵魂状态会决定城邦的性质。这就表明,政治并不是孤立的,政治的品性取决于我们的品性。随着城邦生活的稳定和扩大,人们的需求也不断扩大,自己的城邦满足不了需求时,人们就会采取掠夺和战争的手段。战争一出现,军人也随之出现,柏拉图称之为护卫处 Guardian。他认为城邦最大的难题是如何安顿护卫者,在这一问题上,柏拉图倡导的途径是教育。公民的灵魂像一堆纯粹的质料,城邦根据自己的需要来教育,将其塑造成人,让灵魂保持一种正确的信念。这种信念就是敌人是可怕的、坏的,城邦是应该保护的。
柏拉图认为教育护卫者有两种方式,第一种是音乐教育,另一种是体操教育。音乐教育不仅是听音乐,还包括读诗歌、听故事,这些都叫音乐教育。而体操教育就是锻炼身体。看起来,前者指向灵魂而后者指向身体,实际上,音乐和体操教育都主要指向灵魂。因为一个好的身体未必拥有好的灵魂,但一个好的灵魂一定会有一个好的身体。即使灵魂是最重要的,但这样仍不够,护卫者仍有可能不爱城邦,为了教导他们忠诚,需要有一个谎言。
高贵的谎言的传说是这样的:我们生活的城邦、出生的土地是我们的母亲;每个人生下来的时候,就已经由诸神在身体中植入了金银铜铁铜等金属。如果你身上是金子,你就是非常有智慧的;有银子的话,就非常勇敢;如果只是铜铁,那么你身上只有欲望。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谎言呢?第一点,他说地球是我们的母亲,城邦是我们的母亲,也就是说,军人这个群体应当忠诚于城邦,因为他与城邦的关系不是一个陌生的关系,而是一种自然的关系。第二个金银铜铁的说法,柏拉图是想说,这个阶层的分化不是人为的,而是自然的,他通过这样的解释缓和了不同阶层的矛盾。这一套谎言的目的就是确立一个秩序,城邦内部的理性跟血气应该统治欲望,但是整个的一套操作非常的危险,因为他要依赖于一个重要的前提——城邦真的有一个绝对智慧的人,能够洞悉好坏,分辨金银铜铁。因此柏拉图理想的政治制度里一定有一个绝对智慧的人,我们把这个人称之为“哲人王”。除非哲学家做王,或者统治者爱智慧,即权力和智慧结合为一,否则城邦永无宁日,因此哲人王成为整个理想城邦最重要的关节点。而哲人王的成就,根本在于他的智慧。
那么为什么一个人拥有了智慧就有了上帝视角呢?要想回答这个问题,就很自然地过渡到柏拉图一个经典的比喻——洞穴隐喻:一些囚徒从生下来就被锁链绑住,靠在一面墙上,在墙上能够看到木偶的倒影。有一天,一个囚徒不小心挣脱了锁链,他看到了在他身后一直走动的人和他手上的木偶,发现原来生活这么长的时间内,看到的只是幻影,于是想逃回去。有一些囚徒顺着山路往外走出洞穴,看到外面的天地,他们一开始接触阳光的时候,发现阳光太过灼热,只能先去看太阳在水里的倒影,眼睛慢慢变得透明以后,逐渐就看到太阳了。这个比喻就是在描述人的认识是怎么一步步上升的。被锁在铁链里的囚徒看到倒影,他们的认识程度是最低的,他们生活在一种想象当中,对真实的情况毫无了解。而看到木偶的人,是知道事情真相的,但也并不是真的了解真相,因为真正的真相要在洞穴之外。哲人先看到太阳在水中的倒影,水中倒影被认为是数学知识,月光星光被认为是一般的理念,最后太阳被认为是善。也就是说,哲学家一定是能够看到善的人,一旦看到善就能够看到正义,就能够给所有的人安排合适的位置,把城邦管理好。
走出洞穴的人也就是哲学家,是不愿意回到洞穴里的。因为他已经习惯了一种哲学生活,回到城邦里面等于回到政治生活。一方面因为政治生活很危险,柏拉图提出一个比喻——船喻。这个比喻说的是,城邦像一艘船在大海中航行,应该是舵手来驾驶这艘船,因为他最懂得驾驶的技艺。但是其他人,厨师、水手甚至音乐家都会觉得自己也可以来驾驶。哲学家要回到城邦里时,其他人也会如此不能接受。另外一方面是,过惯了哲学生活的人认为政治生活非常低级。解决这一问题只有两种方式,一种方式是说服哲学家。城邦对哲学家有养育之情,在城邦中可以同时过政治生活和哲学生活。另一种方式是强制的方式,强制一个不爱权力的哲人掌权。
哲人王虽然是最理想的政治制度,但它的实现与否,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机运。一方面,哲人的养成极为困难,充满风险,一个有哲人王资格的人经常会被权力败坏。而且哲人后代继续成为哲人的几率相当之低。另一方面,只有当城邦的政治环境适当,人们愿意强制哲人时,哲人才能发挥作用。哲人王制即便成就,也时刻有堕落的危险。哲人王相继堕落为荣誉制寡头制民主制和僭主制,随着政制的堕落,公民灵魂就会跟着堕落。什么类型的政制,决定了公民灵魂的类型。因此,政制的改造对于城邦来说至关重要。与此同时,好的政制的土壤始终在灵魂,要想培育一个好的政体,就要培养出一个好人。因此最后柏拉图的想法就跟要创办学院一样,回到教育上,只有教育好公民的灵魂,好政制才会出现。柏拉图一生都在走两条路——内在道路和外在道路,教育道路和政治道路。这两条道路充满张力,不仅是柏拉图而且是所有知识分子都要面临的选择。
最后,吴老师对本次讲座做了总结:柏拉图面对的问题就是试图教育人过美好生活,都是在构建一种伦理学。他力图诉诸灵魂秩序和政治秩序,从根本上破除智者派的相对主义危机。但无论是灵魂的秩序,还是政治的秩序,都必须上升至形而上学层面才能获得根据。在形而上学层面,柏拉图构建了一个以理念为中心的学问,他认为所有的可感世界之上还有一个叫做理念的东西,理念才是日常生活意义的来源与依归。我们要过正义的生活,是因为存在正义这种理念,因为它存在,所以我们的日常生活不是没有根基的,不是没有方向和目的的。
也正是因此,理念与日常生活之间出现了断裂。从柏拉图开始,西方文明就要在日常生活之外为日常生活奠定。这个基础,对于柏拉图来说是理念,对于基督教来说是上帝,对于现代社会则是主体。从柏拉图以来,西方人纷纷要去寻求一种超越性的根据,但问题是,超越性一方面给我们生活提供指引,一方面又离我们的生活越来越远。如果这个超越性的根据离我们生活越来越远,最终就会丧失了原初的意义,甚至陷入虚无。
但无论怎么样,柏拉图是一个伟大的哲学家。他的哲学为西方文明留下了巨大的财富,值得我们反复回味与思考。